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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人类在地球上形成的时间众说纷纭,最新的研究证明,人类形成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万年前。根据是否有文字记载,历史学家们将人类历史分为史前史和文明史两部分。人类作为一种群居动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社会文明演进的重要体现,而生产力是推动人类发展的原动力。所以人类每一次的社会进步,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劳动关系和生产力的相互作用。从史前文明到奴隶制社会,再到封建社会,直到最终形成现代文明社会,人类经历了千百万年前的进化,在这个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做出不断的相应调整,以适应人类文明的演进。
在每个社会阶段,因为社会个体所扮演的社会角色不同,会造成每个个体之间权、责、利的差别,从而形成了社会群体之间,物质上贫富不均,地位上高低不同的差距。而最终导致了每个社会阶段,不同的社会矛盾。为了调剂每个社会类型个体之间的矛盾,各个历史阶段的领导者,都会采取不同的分配措施,以尽可能地减少人类个体之间的内在矛盾,最终达到促进当前社会生产力最大化的目的。然而在物质的贫富,社会地位的高低之间,是人性无法被确切衡量的尺度。无论是近年来发生在杭州的保姆纵火案,还是泰国士兵的无差别枪击案,都是在社会普遍的价值体系之下,无法被调和的个案伤疤。
近日在第92届奥斯卡金像奖的颁奖典礼上,韩国影片《寄生虫》创造了历史,这部亚洲电影获得了包括最佳影片奖在内的6项提名,并最终破纪录地获得了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在内的四项大奖。这部影片不仅创造了奥斯卡金像奖典礼上第一部非英语片获得最佳影片奖的历史,同时也创造了韩国电影,甚至是亚洲电影的历史。这部影片的导演奉俊昊,在精简之后的韩国小市民心态里,用一个个突发事件的冲击,在银幕上看似为观众按出了韩国现代社会的“密码”,实则是勾勒出了一座属于人性的“迷宫”。
影片的中文译名“寄生虫”让欣赏影片之前的观众对影片的故事充满了好奇,何谓“寄生”。在生物体相互作用的关系中,分为共栖、互利共生、寄生等三种关系。所谓的共栖指的是两个生物共存在一起,对其中的一方有利,但是对另一方既没有好处,也没有害处。而互利共生关系,顾名思义指的是两个生物生活在一起,对双方都有利。而寄生关系指的是其中一方受益,另一方的利益则要受到损害,受到利益损害的通常被称为宿主,而单纯受益的一方则被称为寄生虫。在两个类型的生物共存的过程中,宿主为寄生虫提供食物和生存场所,寄生虫往往在寄生的初期并不会对宿主造成明显的伤害,但是随着寄生虫规模的膨胀,宿主和寄生虫之间的矛盾逐渐加剧之后,寄生虫会对宿主造成一定的,甚至是致命的伤害。
影片中,由奉俊昊的御用男主角宋康昊饰演的基泽等一家四口,是生活在半地下室的无业游民,他们平日里靠着打零工为生。奉俊昊导演,用一个对准基泽家半地下室窗口的长镜头拉开了银幕上的故事,跟随着这个独特的视角,观众们从地平线被拉回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这个半地下的别有洞天。在嘈杂混乱的房间杂物中,栖身着生活在韩国底层社会的一家四口。从家里两个孩子基宇、基婷蹭wifi的场景,观众们开始以这个穷苦家庭的视角走入奉俊昊在大银幕上营造的光影世界。
有不少影迷在看过这部影片之后,试图用银幕上的故事,去解读韩国社会贫富差距的不公,以及民众的两极分化。这主要源于奉俊昊的电影语言太过于追求银幕上的真实,让很过观众在特殊的故事视角中,对基泽一家挣扎在社会上的那份切肤的人间疾苦身临其境。然而反映一个社会问题向来不是电影的本职任务,电影人之所以将银幕上的故事刻画的如此真实,以至于让观众在感同身受后久久回味在银幕上的氛围中,是为了吸引住观众的注意力,以便于通过银幕上营造出特殊的故事视角,为观众找寻到平日生活里无法审视到的人性内涵。
《寄生虫》这部影片能够获得戛纳电影节上的金棕榈,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上的四座小金人,所依靠的便是导演奉俊昊等人,在银幕上找寻到的那条独特的,游走在社会两个极端阶层之间的故事视角。在这个视角的窥探下,观众们感受到了两个阶层之间,合理、合情却又无法规避的矛盾冲突。导演将这种关系形象的比拟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基泽等一众人对上流社会朴社长一家的寄生。
通过一次机缘巧合的机会,基泽一家人开始了对朴社长一家短暂而充满戏剧化的寄生生活。导演奉俊昊始终把讲故事的视角由基泽家出发,而朴社长一家则始终处在故事的远端。这便使得整个故事的视角,始终如同影片开头时那个长镜头的延伸,观众们在这样的一个特殊视角里,对银幕上故事始终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窥探的姿态。就如同朴社长向朴太太形容基泽的那样,“他虽然有几次处在越线的边缘,但是他始终没有越线”。在这样的视角中,观众们感同身受的能够体会到朴社长一家那份带着善良、精致的压迫。这种压迫来自于基泽内心深处的羡慕、嫉妒、渴望,以及对自己一家人当下处境的无法释怀。
在这种特殊的视角里,观众们除了感受到基泽一家人生活的悲苦,也从更细微处体会到了那份小市民心态。虽然朴社长一家看似被玩弄在基泽一家人的谎言里,然而观众感受到的,却是基泽一家人游走在社会法则边缘的小心翼翼,以及他们在朴社长豪华的别墅里,见不得光的亲情关系,他们看似接近了上流生活,实则上又将自己下坠一步。这一切都呼应着影片关于“寄生”的主题,“寄生虫”基泽一家看似无害的谋生方式,却潜藏着对宿主朴社长一家人,以及自己的致命一击。
奉俊昊很好的掌握住了影片的节奏,开头时富有寓意舒缓的长镜头,以及矛盾冲突时几个相关场景的快速剪切,让观众的视线始终紧贴在那种半地下的窥探状态中,而同时又挣扎在上流的“寄生”和基层的苟活之间。观众的内心被两种卑微的生活状态轮番打击,在半地下室的家里是倒灌的激流,在朴社长的豪宅里是缺乏归宿的惶恐。而最终导演用一个终极派对,对整部影片的矛盾完成了一次彻底的对撞,并以此对现代文明社会里的人性完成一次残忍的撕裂,让观众在那个无法游离的人性迷宫中,充满不能摆脱的无力感。
奉俊昊通过朴社长一家居住的独栋高档别墅,基泽一家栖身的半地下室民宿,以及朴社长别墅原主人建筑师南宫贤子留下的密室,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副韩国社会的分层画卷。又通过基宇蹭WiFi的场景对“寄生”的寓意层层升级之后,在一盏别墅中发出摩斯电码的走廊灯和民宿里因为洪水倒灌无序闪烁的灯管之间的呼应中,影片的矛盾,因为有计划的寄生,和突发事件的冲突被推向了无可回避的境地。
而在影片快要结束时,奉俊昊导演通过基泽刺死朴社长的桥段,打开了人性潘多拉的盒子。一时间银幕上的故事,将一个个人性中的丑陋刻印在了观众的灵魂深处。而这部影片的伟大之处,在于它用一种近乎冷静、理智到极端的态度,在一个卑微的视角里,带领着观众,通过“老实人”基泽的内心异化,让观众领略到了人性中的丑陋和逻辑的无序。
影片中所展现在银幕上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朴社长一家,基泽一家,原帮佣夫妻。各自清晰的生活在自己的定位中,就犹如他们所生活的地理环境一般。然而当人与人的关系开始对接时,特别是在失去计划和固有的社会法则的引导之后,人性中不可控的情绪逐渐占据了上风。而原别墅主人建筑师南宫贤子留在现代文明象征,充满艺术气息的别墅中的暗室,犹如人类灵魂深处封印丑陋人性的盒子。就如南宫贤子对暗室的隐晦态度一般,人们也极不情愿向世人展示自己人性中的慵懒、贪婪、嫉妒、暴虐等组成部分。
而导演奉俊昊,正是在潜移默化的电影语言中,在突入起来的故事变奏中,将观众引入了人类共同的人性深渊。在《寄生虫》这部影片中,我们看到的社会没有密码,而在清晰的社会结构之下,所掩藏的却是人人无法逃离的人性迷宫。影片的结尾处,观众们在基宇的美梦里,看到社会的奋斗通道如此清晰自然,而基泽在那个暗室中,却如此的无力深陷。在两者的呼应之间,观众们恍然感受到社会并没有对基泽一家设定密码,而人性的深处却是一座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