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朋友跟我说奥斯卡获奖名单出来了,寄生虫很牛逼包揽了四个奖项。我心想怎么这电影这么牛皮,居然不是小丑。诧异之下我把电影看完了,顺道把网上的影评解析也翻了一遍。相对于网上各种赞誉和过分解读,我更想说的是,这部片值得肯定,但配不上奥斯卡。这部电影不错,但不太好,所以它不应该得到奥斯卡奖。
这部电影主线情节很流畅,人物形象很生动,细节很值得玩味,摄影布景水平也很到位,它是一部优秀的电影。情节环环相扣,很巧妙地把底层人顺利地寄生到了富裕的家庭里。每一个人物形象的刻画都很见功底,演员的造型和言行举止都有鲜明的特征。细节很多,零散又精巧地散在每一个镜头里让人回味。摄影布景的水平更不用说,豪宅有豪宅的样子,地下室有地下室的样子,做的都很到位。这部电影是下了功夫的,我能看出导演花了不少心思,所以我觉得这是一部优秀的电影,毫无疑问的。
可这还不够让它成为一部奥斯卡影片。如果奥斯卡是我认为的选出最好的电影当最佳影片的话。原因很简单,这部电影不真实。很多人说这部电影反映了很多社会问题,是一部针砭时弊的电影。确实,我在电影里看到了很多从现实里加工过的艺术。譬如底层人民的生存状态,譬如富太太的待人接物,譬如佣人的言行举止,很多东西都能让我们想到现实,引发共鸣。可是,这并不完整。太荒诞刻意的情节设置,反而导致了情节的失真,有一点入木三分的启发,但缺少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为什么这是unreal的。很简单,电影把有钱人和底层人强行融在一起产生交集,这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如果批判现实的艺术创作脱离了现实,靠着想象力又怎么能迸发力量呢?为了艺术创作是可以不拘小节,但是完全不makesense的话,那就有点太过了。
电影里有句话是,“搭地铁的人有种特别的味道”。这里说的搭地铁的人,泛指的是为了生存努力挣扎的人。一般来说,指的是低收入群体,体力劳动者。这种味道是可以具象化的,譬如在夏天的时候,和某些特定职业的人一同挤电梯,你是真的可以闻到味道,不会太好闻的。味道不一样的人,基本不可能混到一块去的。
诚然,电影里的大背景设置算是精巧,照顾到了社会现实。所以选择了底层人民最容易接触到有钱人的场合,家庭教师/住家阿姨/全职司机。在其他场合,有钱人不会跟你交朋友,更不会跟你谈恋爱。想进男主人的公司,得经过层层面试和背景调查。可是,即使是那些场合,也不是那么好近的。
我认识家境条件比较差的又比较上进的青年。事实上这种年轻人并不稀奇,找个好点的大学,按月消费高低逆序一排,很容易就找到了。这种年轻人身上往往会有一些痕迹,那些挣扎的胆怯的无奈的痕迹。这种痕迹是一时半会消除不了的,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消除。所以电影里的姐弟,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完成蜕变。可他们一个成为了可以吸引年轻富家女的魅力青年,一个成为了气场hold住富太太的艺术高知。这是天方夜谭。
我做过家教,大学的时候去别墅区做过家教,所以我知道做家教该是什么样的。雇主会审核你的学历资格,会跟你沟通过去的执教情况,会看你怎么给孩子上课的。在电影里,男主得到了内部推荐,也伪造了学历证明,这都是很合理的有说服力的胜任理由。可是很荒诞的是,男主第一次给女学生上课的时候,竟然使用了把脉判断气势论,并且这居然说服了在边上旁观的富太太。这让我想到了屌丝把妹常用的抓起手来看手相。这是搞笑的意淫,简直是在侮辱观众的智商。
我平时开车,奔驰和路虎都开过,也看过有钱人是怎么招司机怎么管理司机的。有钱人既然配司机,就肯定会管理汽车的行程。利用车辆自身定位来看行驶轨迹,利用行车记录仪来监控行驶状态和车内情况,这都是基本操作。而且男主人怀疑旧司机用雇主的车车震的时候,细节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可能会看不出陷阱里的破绽。再加上电影里有男主人在后排,寄生一家的司机在前排开车,聊天的镜头。男主人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可是镜头立马就切了。为什么镜头切了,因为再拍下去在维持人设的情况下,肯定会露馅。
我雇佣过保洁阿姨,也在跟一些老板朋友喝酒的时候,聊过这些东西。譬如,保姆一般是要挂靠在有资质的单位下,岗前要进行培训,入职要进行体检,做事不利索要立马换掉。而在电影里,就靠司机有意无意给的一张名片,男主人就信以为真也不核查资质了,富太太就很快打电话把那个寄生一家的妈妈叫来,而且立马就雇用了。富太太家生活质量那么高,很多地方都有讲究的。而寄生一家的妈妈,平时只是在地下室做点简单的家务活,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做好有钱人家的家务活。贫穷如我,也会看阿姨做事的质量,更不用说有钱人了。
所以这部剧犯的最大的错是,把有钱人当傻逼。导演编剧可能觉得,通过所谓精巧的情节设置,把穷人和有钱人揉在一块,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会发人深思引起共鸣。我觉得这是错的。只有搞笑片口水片是这样的,强行把不同的人设凑在一块,然后靠YY来推进情节。譬如欢乐颂里的五美,编剧就是把根本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强行凑一块,然后通过消费人设来制造消磨时间的垃圾创作。一部得了四个奥斯卡奖项的片子,不该是这样。
在一部真正好的现实主义创作里,我们能看到真正的生活。我们能看到自己,我们能看到身边的人,我们发自内心地产生共鸣,我们敬畏人物的命运和挣扎。你可以看到在命运之弦上跳舞的美丽。你可以拯救你的生命,但你永远不能伪造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