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

专访原创音乐剧赵氏孤儿无惧黑暗,仰望

发布时间:2022/5/13 18:43:22   

访谈者

音乐剧编剧/导演:徐俊

主演:郑棋元(饰程婴)

当代创作者的思与行请问徐导:《赵氏孤儿》是一个宏大的悲剧故事,角色人物众多,您在正式开始排练之前,会做哪些工作来帮助演员们更快进入自己的角色状态?徐俊导演:从春秋时期的一段历史故事,到元代的文学巨著和戏剧丰碑,《赵氏孤儿》的发端、流变与成形,是我们民族文脉薪火相传沉淀出的象征,是中国人伟大精神气节的结晶和典范。大浪淘沙之后传世的每一个人物,都有其浓缩的个性、代表意义和超越的维度。如今我们要用音乐剧的艺术形式来表达,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文本的现代性立足之处。如何以今人之眼“观”过往之事?“观”便是当代创作者的思与行。我花费了近3年的时间去寻找合适的文本,去思考如何回应传统文本中“亲子岂可死”、“养父岂可杀”的现代难题。在尊重原著、尊重东方传统文化和伦理土壤的基础上,芬顿为皇莎改编的话剧本提供了一种新的观照方向。亲子固然不可死之,程婴救孤的大义崇高之举撕开了巨大的深渊;养父固然不忍杀之,程勃替天下行正义之审判中,承受着真相与个人情感的撕裂。此番人性之较量与挣扎,大悲之中尽显人性品格之可贵。平凡如草芥,亦可怀抱良知、固守勇气、直面不公、无惧黑暗。这正是华夏民族几千年屹立不倒之根基。文本基础确定之后,我需要根据音乐剧剧本的创作思路进行新的构作。立意的确定、线索的布局、情节的删改、人物的增减、场次的整合需与音乐和唱词的创作环环相扣、互为映照。我与金培达和梁芒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都在线讨论,才能保持剧本、音乐、唱词创作方向的一致。受到新冠疫情影响,排演计划整体推迟了近一年。第一轮排练也比原计划晚了5个月。年8月3日,当演员们进入排练厅时,他们不仅拿到了完整的音乐剧剧本和歌谱,还拿到了导演阐述,以及我为剧中位角色所做的人物小传,共3余万字。《赵氏孤儿》剧人物众多、性格各异,每位人物都是一种象征的浓缩。人物小传涵盖了每一位人物每一场的前史和上场任务、动机,以及人物的性格发展。在排练之前,全剧基本的场面调度,我都已经设想好了。舞台的时空是浓缩的,只言片语、蹙眉转身,都必须言之有物,推进情节的过程中更要表达出人物的性格,背后一层则透露出创作者的意向。故事的完成在于人物的完成,而人物的完成必须落实在其行动之中,行动则发乎于心,发乎于境。因此,我给演员们排戏的核心,就在于帮助他们理解人物的内心世界和规定情境。而后才是肢体、动作、台词、歌唱的精确性。通过人物小传可以先帮助他们接收到角色的信号,再于行动中去启发他们理解,实现第一自我(演员)与第二自我(角色)融会贯通。请问徐导:您同作曲金培达、作词梁芒、灯光设计萧丽河、人物造型张叔平等不是第一次在音乐剧领域展开合作了。此次音乐剧《赵氏孤儿》从美学风格上来讲,怎样同主创们一起创造和整合?徐俊导演:《赵氏孤儿》是一部悲剧。悲剧展示出了世界的缺憾和不完美、或者说美的破碎。当我们发现社会、历史或者人的不完美,势必会感受到一种缺憾的痛苦。我曾说过,通过《赵氏孤儿》,我们要仰望崇高,也要凝视深渊。深渊就是不完美,但我们必须去面对这种不完美。戏剧就是一种“看”,也许当我们认真地去看待不完美,从痛苦中也会生发出美。我们看到程婴是痛苦的,但《赵氏孤儿》是美的。所以当我们认真凝视悲剧的时候,我们可以用一种创造的美去弥补它。这种创造,便是人的力量,它能抵抗虚无和绝望,抵抗颓唐和荒凉。主创团队在这个理念的框架之下展开了创作。秉持高度的写意性,全剧的舞美和灯光在互补之中避免“具象”,使得整个舞台的通调浑然一体。舞美设计是凝重的,谭韶远老师举重若轻,呈现去时空感的舞台空间,裂缝的交错、凹陷的延伸,嵌刻进不平衡的倾斜和没有边际的茫茫大地。在此基调上,灯光的设计源自萧丽河老师的十年一梦,投影的全空间运用配合灯光,打造出流动的、轻盈的梦与诗。除去写意场景,更把人物的心境外化于光的语汇之中。因而我们看到善良者、无辜者死于屠岸贾的残暴,是涌动的血色红光;而程勃终结屠岸贾的生命以及程婴的赎罪,则用洁白的光影去告慰“了结”。静默的断壁残垣,流动的天光云影,舞台与灯光动静互照,为演员的表演和音乐的语汇留出了自由的空间。大气雄浑的悲歌回荡时不觉逼仄,温柔细腻的吟唱时也不觉空洞。张叔平老师设计的人物服装在风格设计与用料选材上前卫而大胆,在量感和色彩上脱颖而出,更为每一个人物刻上了鲜明的标记,与整个舞台相得益彰。经过了长达两年的反复实验与磨合,在一致的通调中发挥创造性的自由,倾注了各位主创老师和演员们的时间和心血,《赵氏孤儿》因而有了出乎想象的整体呈现。逐渐接近,与角色相拥请问棋元:第一次阅读音乐剧《赵氏孤儿》剧本之后,剧中的程婴给您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您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多远的距离?郑棋元:第一次读完剧本,贴切地形容,就是“很懵”、感觉程婴离我太“遥远”。《赵氏孤儿》的故事我知道,影视、戏曲等其它艺术形式我也都看过。但当得知我要去尝试这个角色的时候,面对剧本,就仿佛程婴从一堆人中一下跳出来站在我面前。神奇的是他就变得很陌生了,我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我会恐慌,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胜任,他和我之前出演过的角色差别也很大;我更会惶恐,他是一位历史人物,从文学中走出来的、传统意义上的一位民族英雄,舍生取义、忍辱负重,这些大词都是笼罩他身上的光环。对一般人而言,少有机会去“实践”这些沉重又高尚的语汇。而且他和我有着时代的差距、职业的差距、性格的差距、思维方式的差距等等。导致我和他的反差也很大。比如我是一个很佛系的人,喜欢在家待着,一宅就是数天。但程婴是一个走方郎中,他要在山间行走采药,要四处给人看病。可以说我完全没有参照的生活经验。这种陌生感确实给我带来了很莫名的压力,会怀疑、担心和顾虑。哪怕去年排了两个月、今年又排了一个月,其实我都没有觉得自己做得特别好。我感觉自己不是那种在排练厅就可以完全拿下角色的人。但其实在这个阶段里,对人物的理解已经逐渐充分了。我觉得自己已经能看见程婴的样子,但我们之间还有一层透明的隔阂,他还是触不可及的。直到我们在太仓大剧院合成的时候,当我穿上角色服装的时候,忽然间,我们之间透明的隔阂被打破了。现在看来,就是一种厚积薄发的过程吧,一种不断参悟后顿悟和开窍的状态。站在舞台上,豁然开朗,人物就诞生了。这就是距离如何慢慢消除的一个过程吧。请问棋元:饰演程婴这个角色难在哪里?对您而言是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郑棋元:程婴这个角色当然难,难在他在命运的翻覆中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他因为善良,因为相信正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救下孤儿的余震影响了他的一生。如何去理解他,然后去诠释他内心的孤独、痛苦,花费了我很大的精力。比如最后一场戏,挑战就特别大。程婴最后的死亡,我觉得是他对自己的救赎,其实可以有很多种的表现方式。他人生最后的时刻,是痛苦大于快乐,还是快乐大于痛苦;甚至还是没有痛苦、没有快乐,进入一种“空寂”的解脱状态?他的释怀怎么演?怎么让观众来共情?其实我每演几场,都要再调整,都觉得还不够,还想去找更精确的方式去表达。还有一点就是去呈现出他的“孤独”。他孤独了一辈子,但不是一般意义上离群索居的孤独,而是被孤立的。他藏着悲苦的秘密,却因“出卖赵氏孤儿”被世人唾弃和抛弃,祖坟都被人刨开毁坏。他孤独了太久以至于觉得自己理所应当。他和魏绛的那场戏,《请相信我》,其实程婴并没有想让魏绛理解和可怜他,而是自己心声的吐露。包括上下半场的人物状态的转化,在肢体、声音的塑造上,要呈现出的差异,不仅仅只是变老了。上半场程婴从一个卑微到甚至唯唯诺诺的感觉,一介草泽,面对权贵自然是恨不得把头埋进膝盖里。但通过不停的试炼,到了下半场,十六年后的程婴虽然老了,但我其实或多或少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因为是责任和勇气让他必须挺起腰杆,就像歌词中唱的“我要挺起我的胸膛,抱住微弱的光”,这束光是内在善良的投射。特别是他成为了程勃的父亲,他要为这个孩子树立起一种尊严和榜样,言传身教,让程勃在成长的过程中建立起健康的人格,他必须要去改变。最后还有他的“选择”,这是我们的《赵氏孤儿》现代性的“词眼”之一。导演反复和我强调要挖掘出《赵氏孤儿》的现代性,在程婴这个人物身上,就体现在他的选择之中。他的每一步行动,都要扣紧“自由意志”去理解。所以程婴平凡如草芥,但他在每一个境遇中,竟然都主动做出了选择,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他选择善良和良知,允诺公主搭救孤儿;他相信正义,饮血沉默抚养孤儿成人;他清醒而自知,熬煎灵魂十六年,正义得偿后向亲子赎罪。每次选择,他无法预见代价,但他没有逃避,直面命运。这就是他平凡中的不凡。他的人生沉重而痛苦,但他的心是高贵的。我理解每一次选择,程婴就多向我靠近一点。每一场演出都是一次创作,这正是戏剧的魅力请问棋元:首演留给您最深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半年时间,《赵氏孤儿》已经走过了43场演出,您如何在一次次演出过程中对人物进行持续的探索?郑棋元:说实话,首演当天我其实记忆是非常模糊的。因为人往往越在乎就越小心,从而掉入“过度认真”的陷阱,反而会加剧心理的紧张,影响到自己的发挥。首演的全程我几乎都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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