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

影片分析纪录片人间世的残忍与温情

发布时间:2022/5/30 14:47:17   
“哭着看完它,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活的太矫情。”这是《人间世》第二季的一条豆瓣短评。一部大型医疗纪录片,四万人打出的9.6分,它真实得残忍,也令人心疼。

或许这篇影评对于视听语言写的少之又少,对主题的感慨多之又多,但我仍然被这部纪录片深深触动灵魂深处,看到世界的残忍,也看到世界的温情与美好。

以“真实”为招牌的《人间世》,没有剧本,没有走位,没有演员,甚至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有的只是手术室泛起冷光的器械,严谨而无奈的医生,紧张凝重的氛围,有的只是人们束手无策的等待,近处远方无数的哭声,病房内外的藏起的眼泪和放大的欢笑。

《人间世》向来对病房里的一切毫不避讳,将生命难以承受之重,鸿毛蚕翼之轻,装载于一个个真实发生的故事,医生手里一次次困难的抉择以残酷却温情的方式传递。生命有时很重,承载着几代人的希望和梦想,有时又很轻,像烟花一样腾空而起,消散在世间。

而《人间世》第二季的第一集,就叫做《烟花》。故事的讲述者杜可萌是一个13岁的骨肿瘤患者,即骨癌患者,她既是经历者,也是旁观者。在她的眼睛里,我们看到了对世界的渴望,因而看到了这群孩子与病魔斗争的勇敢与坚强。

骨癌多发在孩子身上,得病概率约为万分之三,但这群孩子偏偏不幸成为了万分之三的部分。骨癌目前无法得到有效治愈,即使没有到晚期,也很可能需要接受风险很高的刮骨灭活。刮骨灭活就是把长肿瘤的骨头取出来,把骨头上的肿瘤刮掉,再重新放进身体里。更残忍的是,有时候为了保命,甚至会被迫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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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炫安

名叫“安仔”的11岁男孩,就因为骨肿瘤截了左臂。曾经的他和其他孩子一样,爱打篮球、玩游戏。即使失去左臂后,他依然可以只用一只手玩王者荣耀,对他来说,游戏世界里的他有着另一层意义。

如果生命也像游戏就好了,输了还能重来。

年元旦,医院为孩子们准备了迎新活动。安仔打扮成了他最喜欢的卡通人物,海贼王里的香克斯,香克斯同样失去了左臂,战斗力却很强。那一天,病情严重的安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努力挥起武士刀,说出了自己背了很久的台词:“如果还有家伙没闹够的话,来吧,让我们奉陪到底吧。”

尽管他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肺部。

可一直坚强谈何容易,他拼了命对抗骨癌这个恶魔,但现实的残酷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年春节,安仔的病情持续恶化,前一天晚上他还发着脾气说自己不想留级,想念学校的同学,后一天,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妈妈泪流满面:“你说过等妈妈老了,要照顾妈妈的。”安仔躺在病床上,声音很轻很轻:“我已经是极限了。”他小声唱着最喜欢的那首《逆战》给妈妈听,他说:“宝贝永远爱你”,还和妈妈拉勾会照顾她一辈子。

可他没有一辈子了。父母在安仔生命的最后一刻做出了一个决定:在他离世后,捐献了他的眼角膜,这对眼角膜让一个3岁的孩子重新看见了世界,生命的残酷无情与奇妙伟大在此刻碰撞中绽放出闪耀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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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蓉

女孩王思蓉,也面临着这样艰难的选择。升初三之前的夏天,王思蓉因为腿疼的厉害,被查出患有骨肉瘤。检查完毕后,医生给王思蓉的妈妈建议截肢。可只要一听到截肢这两个字,王思蓉就泣不成声。这个女孩不想死,也不想失去一条腿。这样的情形任何人都无法换位思考,这样的选择对一个小孩来说,到底有多残忍。

当妈妈听到了医生的建议后完全不知道怎么跟王思蓉开口,让她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她找病友商量,不断打腹稿,鼓足勇气来到孩子病房,还没张口,王思蓉先问了一句:“要截肢?”那一刻,妈妈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她蒙了,含糊着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声音:“嗯”。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个镜头停顿了好几秒,最终,王思蓉绷不住地大哭起来。那种对生命的无力感,从镜头另一边传来,同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妈妈几次和医生探讨除了截肢以外的治疗方案,尽管她知道,如果不截肢,王思蓉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少。之后,王思蓉进行了刮骨灭活手术,她的整条腿被切开,骨头被取出包在盐水里,出血量很大,满地都放着带血的纱布。为了不让女儿听到自己哭,妈妈捂住嘴尽量不出声,身子却不停发抖。

王思蓉特别爱美,喜欢和别的小病友拍照,而且一定要开美颜相机。偷偷打听自己的病情,也变成了生活里“斗智斗勇”的小乐趣。手术当天,王思蓉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下手轻点,二是要求美容缝合,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爱美的女孩子的小心思啊。

一个叫刘子涵的孩子,像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看到王思蓉手术出来,他淡定地说了这句话:“谁出来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办法。”你根本想象不到,想到说出这种话的她,今年才9岁。长大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疾病让这里的孩子承受着比大人还要艰难的压力和痛苦。命运逼着他们不得不快点成长,逼着他们做着一个个抉择,逼着他们比大人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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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生命

面对死亡,是个永恒的话题,病房里的生离死别从来都是压抑的。但《人间世》可贵之处在于,它告诉你,除了苦难,还有孩子们的希望和笑脸。

杜可萌在视频里说的一段话,她说:“张开双手、伸出五指。恭喜你,你给自己放了一次烟花。”人类面对疾病时的坚强总是超乎想象,哪怕是一个孩子。

纪录片区别于剧情片正在于此,它不是当你哭干眼泪后的心有余悸,也不是梦中一场幻境体验,而是真真切切用每一个画面不断闪烁红色表示,告诉你,这些曾真实发生着。纪录片的意义在传递给每一个观众的时刻无限放大延续着,那些细微渺茫的渴求,坚强却悲伤的笑容,关于生死这个亘古以来不断追问的话题,从镜头那一端刺向这一端。面对着仍在闪烁的屏幕,窝在沙发座椅里,不由得感叹自我的幸运,同时陷入对生死、自我的反省之中。

《人间世》的总导演秦博曾说:“如果观众发现,第二季中,这些生离死别的时刻镜头在颤抖。请原谅,那是因为站在摄像机后的编导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第一集的分集导演也在文章里写过:“当时拍摄王思蓉和母亲那场长久的对视时,即便摄像李文鹏想要记录下来这场凝固的思考,可他依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手抖了。还有一次是王思蓉手术前,王思蓉担心自己手术后会长高,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和父亲打趣要让医生给自己的腿装个弹簧,摄像李文鹏又跟着镜头一起笑了。”

在病房的角落里,有一个儿童图书角,上面摆着一本插画书,是佐野洋子的绘本《活过一百万次的猫》。这本书里讲述了一只死了万次,又活了万次的猫,有万个人宠爱过它,有万个人在它死的时候哭过,可是它连一次也没有哭过。直到这只猫遇见了爱情,为爱情流下了眼泪,才明白原来爱过别人,才算真正地活过。这次,它死后再也没有复活,因为它不再需要复活,它已经存在于爱人和世间万物之中。

的确,活着并不简单,人间世也并不容易。从时间的纵向来看,生命的长度有长有短,但时间不是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人世间有太多超乎常人的苦难,同样也有无数温暖和美好存在。尽管我们终将迎来死亡,到最后,生命还是一场绚烂的烟花。美是真的,短暂也是真的,但那些爱和被爱的记忆,才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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