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

打败寄生虫的韩国青春片

发布时间:2022/11/1 20:35:41   

按理说,我与《蜂鸟》隔着至少两层共情障碍。

一是性别隔膜,二是年代错位。

与《过春天》一样,《蜂鸟》讲的也是“少女心事”,摄影机对准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女初中生最琐屑的成长日常。

打败《寄生虫》的韩国青春片

故事发生的年代很遥远。

美国世界杯、金日成逝世、圣水大桥坍塌事故,影片中3处电视播放的新闻标识出故事年份——年。

金日成逝世新闻画面

年的女初中生成长故事?这似乎与我一个大男人的生活毫无勾连。

然而,就是这样一部女性向青春年代戏,带给我的却是今年最沉溺的观影体验。

此片后,《寄生虫》不再是我今年最爱的韩国电影,《蜂鸟》才是我的19年最爱韩影。

看《蜂鸟》,很多人想到的电影是同讲家庭的《一一》,是同讲少年成长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是杨德昌。

杨德昌代表作——《一一》

与华语大师隔空遥望的,不是我们的华语新片,居然是一部韩国电影。

同样是讲“少女心事”,《黑处有什么》《狗十三》《过春天》应该是近几年讲的最好的3部国产青春片。

《黑处有什么》是借少女的眼睛初探成人世界,重点其实是从天真目光里打捞出那个性压抑时代社会的扭曲。

《狗十三》记录少女的成长与“蜕化成人”,不自觉在女主身上加注戏剧化过强的家庭对抗与社会压迫。

《过春天》与《蜂鸟》最接近,都更为立体勾勒少女生活的多个面向,但单亲家庭、港陆两栖、有钱闺蜜、帅气男友的小概率事件堆砌则将故事推至“狗血”。

《蜂鸟》对“少女初长成”的描摹显然要完整、细腻、真切、耐心得多,摄影机像是温柔地靠在女主恩熙的身上,邀请观者“亲身参与”恩熙的日常生活。

我们像是在偷看一本小女生日记,与恩熙一同被动承受着人生刚启航时扑面而来的好与坏。

她的家庭很普通,有个父权压迫的父亲,忍气吞声的母亲,被宠坏的哥哥,极度反叛的姐姐。

而她,既不爱学习,也不敢像姐姐那样叛逆,是最被忽视的那个存在。

影片一直在呈现90年代一个父权压迫的典型韩国家庭里,儿子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溺爱着,女儿一直被冷落的状况。

她经历过伤痛。

常年被哥哥家暴、被闺蜜出卖过、被小男友2次抛弃、被小女友抛弃、做肿瘤切除手术差点面瘫、遇到喜欢的老师却面对她的不辞而别与意外身亡。

她也有过甜蜜。

小男友的一声呼唤、小女友的一次探望、老师的一杯茶,都能在她心中激起涟漪,少女所拥有的娇羞、沉静、甜蜜都写在那低头的一瞬间。

或许是女性导演的缘故,女孩的那些伤痛都被导演弱化处理,所有的伤痛行为都在即将爆裂的时刻被她剪切得戛然而止。

于是,伤痛过后,那些微小的生活甜蜜,散发出更动人心弦的力量。

这些处理像不像我们长大后回望童年时的情景?

我们好像记住的都是那些甜蜜,那些伤痛似乎都随时光流逝慢慢治愈、消散、被原谅......

亲情的似亲非亲,友情的失而复得,爱情的懵懂苦涩,知音的暖心陪伴......

导演捕捉到的是任何人成长中都共有的集体感受,在表面舒缓的叙事基调中悄悄埋下情绪的暗涌。

这哪只是什么少女心事,“我们不都是这样成长?”

坦白说,《蜂鸟》是我见过最“非主流”的韩国电影。

或许是韩国容易走极端的民族性格所致,通常来说,大部分韩影给人的印象都是强剧情的、强冲突的、激烈的、暴戾的。

所以韩国人擅长拍类型片,第一类型片是注重社会表达的犯罪写实片。

往更深一点说,近年优秀的韩影大都是“后集权时代社会创伤综合症”影响下的产物。

而《蜂鸟》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气质,为近年暴烈的韩影补上了最轻盈的一笔。

观影中屡次恍惚,以为在看的是一部杨德昌式的台湾电影,或是是枝裕和式的日本家庭电影。

它虽说也加入了“圣水大桥坍塌”“金正日逝世”、“路边拆迁抗议”等社会表达,但他们的功能仍是在服务少女个体叙事。

—“老师,住在这里的居民为什么要挂横幅呢?”

—“为了不让别人抢走房子。”

—“为什么要抢别人的房子呢?”

—“不可理喻的事很多吧。”

—“好可伶。房子也应该很冷吧。”

—“那也不要同情他们。”

—“什么?”

—“不要肆意同情他人。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错,在少女眼中,成人世界“不可理喻的事太多了”。

我很喜欢导演在此片中对“少女与外部世界关系”特意做的音效处理。

在电视播放“金日成逝世”的新闻时,画面一直对准病床上吃饭的恩熙,对于那则新闻,她并未表露过多的情绪变化。

而同时间伴随画面的,是“小声议论新闻的声音”,这些“声音主体”却一直在画面外,导演没有任何一刻产生将镜头转向他们的想法。

“议论声音主体”在画面外

表意很明白,“金日成逝世”或许对韩国民众来说是一个很巨大的集体伤痛,但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远不如吃饭重要。

同样医院。学妹“女友”前来探望,镜头一直跟随她俩,镜头外,响起“病友打趣她俩”的声音。

导演在提醒你,她俩脸上的细微变化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关心的。

“议论声音主体”仍在画面外

纵观全片,摄影机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恩熙的面部。

她的娇羞、沉静、甜蜜、失落、悲伤、忿恨都被一一记录,左右着观者心底的微小情绪,不知不觉中,从细小处获得巨大能量。

不是百转千回的故事才精彩,渺小而伟大的细腻情绪同样有极强的观赏价值。

在一周前“韩国奥斯卡”青龙奖的颁奖典礼上,《蜂鸟》从《寄生虫》手中抢走的是“最佳剧本奖”。

《寄生虫》的剧本有多优秀不用多说了,那为什么《蜂鸟》可以赢?

《蜂鸟》从《寄生虫》手中抢走“最佳剧

因为好剧本不等于精彩的故事,那些微小的琐碎事、那些微妙的情绪、那些飘忽的故事走向,汇聚出的才是真正属于影像艺术的好剧本。

《蜂鸟》努力打破了传统青春人设的刻板印象,打破少女情感的惯常体验,削弱了叙事的目的性,一切以非常规的方式展开,让你在观影过程中摸不着它的方向。

而这才是我们记忆中的青春。

在我的印象里,与这部电影一样,年少时的时光总是凝滞的,年少时的情绪和情感总是飘忽的、执拗的、捉摸不定的。

起初,我们信任,我们热情,我们深爱。

后来,我们遭背叛,我们变冷漠,我们不再爱。

再后来,一切随时光消散。

所以,我们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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